Milesupshore

我对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”的今日理解

我深深感知到我和父母生活在不同的时代,但我仍不理解为何他们对感情/情绪如此避之不及。

我今夜冷下心与妈妈揭露我的内心,我以为我的心千疮百孔,实际恐怕千针万刺,实话说我说被他们伤到的时候,有种报复性的痛快。我们一家就像豪猪刺猬,混不意识身上的尖刺,执意好意去贴近对方的软肋,刺的大家遍体凌伤,刺的我今天心里血流如注,脓疮溃破。在要求坚强自立的时代里柔软脆弱的外壳和内隐的刺是人的罪过。

家庭是人的社会内在化的最初环境,人通过面对家庭学习如何面对社会。每一次每一次,当爸妈绕过我的情绪否定它时,有一块的我就碎裂。我的情绪一经出现就无渠道流泻归海,只有被抛进两块贬低否定的脏水/垃圾,再压成个默默发酵暗涌的心湖。infj自身很容易出现圣人要求,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相似的情绪否定原因。

渐渐地,我甚至会为我没法回应别人自罚,吹着冷风、享受挨饿、抗拒睡眠,又陷入对伤害自体健康和玷污父母好意的愧疚再次自罚的恶循环。它逼得我不得不离开家,它让家异化地像个玩偶屋,而我就是那个不合格的有心的玩偶,做不成社会里的机器人。家里的玩偶出了跟着动,只要学会开心,其他则大可不必;社会这个进化版的大机械厂,玩偶去社会则要更新个新机体:安上个脑子转得或快或慢;钢铁样的身躯百折不挠耗损难;优秀的假面妆容随时切换;一个稳定的能量源代替木心可以为更伟大的利益!。。。我知道这样的看法消极又偏颇,但对目前的我来说,知道总是寡助于我的改变。突然地,在我说我很抱歉让父母失望了,没成为他们想要的孩子的时候,我意识到,像我这样做人,对自己的心,对我的身体,对父母来说,是何等折磨啊?身为如此之人,真是抱歉。

可另一股烈火还是在我的心喉灼灼:我天生这样神经敏感,感情纤细,柔弱退缩就是罪过吗?我的恐惧软弱在如斯文明依然毫无短暂的驻所?为什么他们在我摊开情绪时如此厌恶否定?年长者骂着、随性解读着孩子的尖叫哭闹、嬉笑喊叫;意味深长地微讽着评价青少年的热情理想,赤忱腼腆,活像是从未长过,那些年轻的能量于他们看来全无意义,人合该铁石洞里送出来,睁眼起就听话乖巧,远见卓识。

又或者正是他们长过,所以每次都像在割舍着不合社会理想的自我,他们躲避我们像躲避自己,害怕那些抛下的情绪在长幼见面时又黏上自己,怕那年轻的能量带他们重回青春,让断枝重生,又成了未修整的失败品,体会到这“肮脏臭烂”的废品情绪。

贫困的岁月里,人的情感是不值当的吗?富足之后的情感是不得允许的吗?表达情感是羞耻的吗?谁定义了正面负面?宣泄痛苦与悲伤是不被人欢迎的,可是没有厘清的消极如何让再产出净水呢?永远可以藏下悲伤痛苦之人,他们的热诚快乐是从哪里来的呢?小丑笑过吗?当我站上舞台抖尽包袱,台下人是为何而笑的呢?所有人都去关注欢笑了吗?人的悲伤痛苦,诸多消极,是可以借着别人的欢乐消解的吗?

也许那湖臭水已经发酵了很多年,我们的快乐积极在它们旁边依旧清澈吗?又或者说难道情绪的湖水是可以分着层次片区,毫无相碍的吗?

我实在感激人的心有四腔,大多数时候,我还是能体验着快乐,只是很多时候笑着笑着变不知为何,只是肌肉还在运作;又有时,那开心绽放的一瞬,患得患失的焦虑也已漫上心扉,大概我就是一个被污染了的人吧,说不定在未来的某天,我的心湖已经达成了侵染,久处鲍市不闻其臭,再也不用感知到这种恐惧焦虑,只是那时的我,在现在的我看来,更要捶胸顿足,嫌恶地说句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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